“臟文憑”與“假文憑” 哪個更令人厭惡

微博近日爆料，今年成都某大學的畢業生很“悲催”。校長范昕建5月被抓了，該校應屆畢業生們收到緊急通知：立即送回畢業證書！據說學校立即重做畢業證，蓋章、簽名，換成了黨委書記張忠元。但新證書發下沒多久，張書記也被抓了……畢業證怎么辦��？

大學畢業證，必須要有校長的印章。這是常識。然而，就是這個常識，讓今年成都某大學的畢業生兩次擁有了“臟文憑”。對學生而言，學校腐敗帶給他們的折騰，不僅是畢業證的召回和反復修改，還有他們對于母校教育乃至整個高校腐敗問題的價值思考。

大學畢業證，不過是一紙證書。簽誰的字，蓋誰的章，不過是個形式。另外，對學生而言，在一所大學里的學習歷程以及所學到的知識，遠遠要比最后拿一紙文憑實在得多。更何況，大學校長對許多學生可能是四年都未曾見一面的“高官”，至于畢業證上留下誰的名號，確實無所謂。但是，事情遠非這么簡單。

我們為何要讀大學？無非兩個目的。一是，出自所謂的“工具理性”。即能拿到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，能用其作敲門磚，去找份好工作。假如某學生讀大學是因“工具理性”，那么，大學畢業證被印成什么樣子、簽誰的名字，確實無所謂�？墒�，更多的人讀大學有更高層次的“價值理性”——即讀某所大學，是能夠傳承這所大學的人文精神，能夠學到該大學一些教授專家的風骨和氣度。

因此，某種程度上講，大學校長的名字猶如一個圖騰，所有走出這所大學的畢業生，校長的簽名都會如影隨形伴隨他們的一生。如果畢業證和學位證上留著位貪官的名字，無論之于學歷證書本身，還是對于價值觀的影響，恐怕都會很大。留著貪官污吏名字的大學畢業證書，除了對后世有“反腐標本”的意義，之于大學生本人，只有讓其感到惡心。由此來看，“臟文憑”或比“假文憑”更令人厭惡。

大學里的“前腐后繼”或是出現腐敗“窩案”，已經不再稀奇。到頭來，因為校長名字的變更給校務工作帶來的麻煩，并非只字片語可以說清。值得追問的是，為何大學校長一定就是官？在腐敗不能完全被預防和杜絕的大學體制里，校長出現腐敗行為，再正常不過。那么，須進一步追問的是，如何確保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上留不下貪官污吏的名字，便成了個嚴肅的問題。

剔除學術腐敗的問題，已經不再新鮮。但說來說去，大學問題其實也簡單——讓教授的歸教授，讓官員的歸官員；讓學術的歸學術，讓權力的歸權力。讓大學校長踏踏實實做教授，讓他擁有做學術的更廣闊空間，而不是讓他成為一位手握重權的官員，也不是讓其擁有“廳局級”抑或“省部級”一樣的官級。 

《 羊城晚報 》（ 2013年07月29日 A02 版）